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澳城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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澳城25

金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 雖然同樣的行為她先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,但是這種事情,她主動去做和被對方按著去做, 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性質。

這一刻,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。

金願咬緊牙關, 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幾個字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蘇哲堯手中的力道松懈下來, 手緩緩收回來搭在腿上, 回她:“如果我不是隨便的人,怎麽會每次在你面前都如此輕佻?”

“撕爛你的衣服, 占盡你的便宜, 還有上次在投影室……”

不等他話說完, 金願“啪”地一巴掌甩過去,扇在他臉上。

眼神淩厲:“蘇哲堯, 你他媽抽什麽風?”

“脫衣服、接吻、上/床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,就算我們兩個人現在要做,誰在上誰在下還不一定呢, 怎麽就是你占我便宜了?”說著又一巴掌扇過去, 打在他另外半邊臉上。

巴掌聲清脆,金願用了全力。

“要隨便也是我這人隨便, 蘇哲堯,一直都是我想睡你,你明白嗎?”

他當然不明白。

他不歧視女性, 但卻有些大男子主義,從前金願厚著臉皮說兩句大膽的話, 他總要嗔怪著說女孩子不該說這種話。

潛意識裏還是覺得男女不同,要不怎麽莊裕那些下流話能說, 她幾句調情的話就說不得?

她偏不如他意。

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。

蘇哲堯臉上被扇得火辣辣地疼,但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,眼神迷離,捉她的手打在自己脖子、胸口、胳膊……

金願伸手在他胸前掐了一把,聽見他“嘶”的一聲以後,反捉住他的雙手握住她的腰。

兩人對立而坐,衣物明明是屏障,卻也是制造摩擦力的工具。

她感受到身體裏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,隨血液循環至全身,叫囂著。

如同在舞池裏搖曳,分不清是自己在晃還是世界在晃。

…………

“你知道你和隨便又不想負責的男人有什麽區別嗎?”金願開口問道。

對方氣息不勻,但還在盡力克制,沒有回答。

“你每次都能忍住。”她自問自答。

金願忽然伸手掐上他脖子,看他整個人蜷縮起來,她滿意地再度加大力道去掐,掐得他整張臉通紅。

世界搖晃得更加厲害,像是末日。

好半天,金願明顯感覺到蘇哲堯顫栗了兩下,隨之而來的,是他的淪陷與繳械。

山洪一樣。

壓抑了二十九年,隔著彼此兩道物理屏障,上回蘇哲堯拎著她的面膜找垃圾桶時她問的那個問題,她今天終於知道了答案。

確實不少。

他們兩個人都只穿了貼身的內褲,外面套一件酒店提供的同款睡袍,方才活動之際,那睡袍幾乎只有袖子還完好地裹著胳膊,其他部位皆是裸露著的。

卻並不覺得冷,沒有布料遮擋的地方都有汗沁出,分不清是誰的,甚至不確定是否只有汗。

金願從蘇哲堯身上下來,終於綻開得逞的笑容,“禮尚往來,上次你也讓我爽到了。”

金願沒再做其他動作,轉身進浴室去處理身上一層薄汗,然後換了條新的內褲。

回來的時候,蘇哲堯剛好起身坐正,伸手去拿了茶幾上一盒全新的雪茄,正打算拿雪茄剪去剪。

不是他從前抽的牌子,是金願給金翼帶的旅行紀念品,她洗澡前給金翼拍了個照片發過去,順手就擱在了茶幾上。

“不是已經戒了嗎?”金願又找到他的一個bug,但隨即想到阿良他們開黃腔時說過的事後煙。

這……也算一種事後吧?

“滬城不讓抽,澳城還沒有個抽煙自由嗎?”他輕瞥她一眼:“我們這是吸煙房,合理合法。”

說著要去點煙,這才想起來房間裏沒火。

金願一個吻沒落在計劃好的地方,嘴巴被腰搶了功,也犯賤地想活動活動嘴。

想起上回在他車裏抽的那半支雪茄,心裏也跟著蠢蠢欲動起來。

幾分鐘後,凱文送來火機,隔著微敞的門縫,他又一次說出那句:“Have a wonderful night!”

然後眨了眨眼睛,主動關上他們房間的門。

門外腳步聲漸遠,金願捏著火機的手攤開,視線聚焦在這枚小小的火機上,想起第一次與蘇哲堯在威尼斯的皇室套房裏,蘇哲堯第一次在她面前點煙,好似就是用的這樣一枚火機。

“你每次來澳城,需要的東西,都是凱文提前給你準備嗎?”金願捏著火機,等蘇哲堯從浴室清理完自己走出來,她沒有第一時間遞過去,也沒有直接給他點上雪茄。

“你是指那些避孕套?”蘇哲堯手裏捏著那支雪茄,語氣輕飄飄的。

“包括但不限於避孕套、打火機、衣服……”

“打火機有什麽問題嗎?”蘇哲堯從她話裏捕捉到重點。

“你之前不是懷疑雪茄或者紅酒裏面被人加了東西?甚至沒有任何證據就懷疑我是細作。”

“因為你拿走那半盒雪茄,真的很可疑。”

金願搖了搖頭,“也許不是雪茄的問題。”

她試著滑動了一下火機,沒燃。

又滑動一下,沒燃。

擡眼去看蘇哲堯,對方提示:“這種一次性的火機不太好用,你看下後面的閥片是不是滑到底了。”

金願撥動打火機的閥片,又打了兩次火,終於有火焰燃燒起來。

蘇哲堯手裏捏著雪茄,雪茄離他口鼻的距離極近,這似乎是一種他特定的習慣,但金願也不確定。

她沒見過其他人抽雪茄,她第一次接觸這東西,是蘇哲堯渡給她的。

第二次,也是他教她的。

金願面對著蘇哲堯,等雪茄被充分點燃,他將雪茄的第一口吹出去,金願深吸一口,心中的猜疑立即有了答案。

“甜嗎?”金願問他。

“嗯?”蘇哲堯不解。

“你知道有一種氣體叫笑氣嗎?一氧化二氮。”金願伸手去搶過那支雪茄,擱在一旁,重新把那枚火機拿出來,輕輕在離他口鼻一掌距離的地方滑動,“一種無色帶甜味的氣體,吸進體內會讓人感到快樂,它進入人的血液以後會引起眩暈和缺氧的情況,比酒精還要上頭。”

“是毒品嗎?”蘇哲堯擔憂地望著她,驚訝於她竟然懂這些。

“不屬於毒品,但吸食大量笑氣會導致肌肉萎縮、精神失常,嚴重的甚至會致命。”金願牽起蘇哲堯一只手,將他手掌展平,把那枚火機放到他手心裏,在他困惑的眼神裏苦笑著問他:“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?”

金願坐到沙發上,挨著他,指了指茶幾上那盒被他開過的雪茄,“這盒雪茄是我給阿翼帶的。”

蘇哲堯側過身來與她對視,聽她繼續說:

“去年夏天的時候,阿翼在滬城的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月,是我去給他辦的住院手續,我媽沒什麽文化,不懂醫生說的那些專業名詞,但我總算知道為什麽他的腿越看越不好,到最後甚至無法直立行走。”

“就是這種甜甜的氣體,差點讓他和我姑父一樣癱在床上。”

“我其實也不理解,這麽危險的東西為什麽不被列為毒品,但它確實只是危險化學品,甚至是醫療上的麻醉和鎮痛劑,阿翼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危害這麽大。”

金翼一直沒出過那座小城,從小學習不好、調皮打鬧,讓他交了一群不務正業的朋友。

不上學的日子,金翼常常和那群朋友聚在一起,喝酒打牌騎摩托,看似瀟灑實際空虛的生活,就是他的全部青春。

不知道是誰帶的頭,他們那個小團體開始聚眾吹氣球,也就是後來金願了解到的“打氣”行為,長此以往,肌肉開始萎縮,他一瘸一拐的樣子在左小梅面前裝無可裝。

最開始的時候,所有人都以為金翼是騎車摔的,或者是生了什麽骨科疾病,結果查出來是麽個情況,金願氣得恨不得將他撇在醫院不管了。

無知又無用!

今天是打氣,堪知明天不是去吸毒?

索性沒有拖到嚴重的地步,金翼在治療和調養後,如今已經完全恢覆健康,人也終於是改過自新,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斷了聯系。

“火機沒辦法帶上飛機,但可以帶上大巴和輪船,我建議你去查一下這個火機。”金願將那半盒雪茄遞給他,“現在打電話讓他幫我們買個小蛋糕回來,就說我今天生日,再要個火機點蠟燭。”

“我記得你是天蠍座。”蘇哲堯戳穿她生日的借口。

“不重要,我說我今天生日就今天生日,你現在給凱文打電話。”

蘇哲堯聽金願的建議,打完電話時她進了衛生間,那支雪茄在大理石茶幾上自己燃盡,煙草味籠罩整個房間,不太好聞。

他倚靠在落地窗邊,看了眼旁邊富麗堂皇的建築,認真回想起他生日的那天。

今年的生日也沒什麽特別的,和路易林他們一群人吃吃喝喝,不知不覺就到深夜,回蘇宅的時候,客廳燈都熄了。

沒有人記得他的生日。

除了冉冉。

蘇冉端著小蛋糕敲響他房門的那一刻,蘇哲堯第一次感受到親情。

盡管她是從莊裕那兒得知的消息,但起碼有心。

等金願回來的時候,蘇哲堯察覺到身後響動,他沒有轉身,背對著金願,問她:“你們那邊過生日有什麽風俗嗎?”

“男的給過,女的不給過。”金願笑笑:“六六三十六,我們那兒流行男人三十六歲辦壽宴,女人是沒有的。”

金願一直記得金志軍三十六歲的生日,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都來慶賀,但沒有人關心,那天其實也是左小梅三十歲的生日。

金願很厭惡這種風俗。

“我記得你上次說你二十七歲了。”蘇哲堯突然想起她那晚的坦誠。

她想要嫁個有錢的蠢貨,實在貪心。

蘇哲堯覺得自己就是個有錢的蠢貨,但他沒法娶她。

“那塊表,你如果喜歡,就算作生日禮物送你了,不論這次柏林人的項目成不成功,我都該給你應得的報酬。”蘇哲堯沒頭沒尾來了這麽一句。

金願楞了楞,也學他的無厘頭,問他:“凱文,你打算怎麽處理?”

“所以你之前說的,我們之間獨一無二的吸引力,是因為笑氣?”蘇哲堯沒有回答金願的問題,反去扯到上次談論過的又一話題。

“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形容我對你奇怪的感覺,那並不是心動,其實更像是一種憐憫。”

“當初在威尼斯人救你,看到你鎖骨上的疤痕,後來你缺錢去找蘇卓,我明明知道他不會信任你但還是由著你去,你和我說你喜歡雨天,你的出租屋裏沒有電視機,還有你剛才說的‘男人過生日女人不過’……因為我自己是一個不那麽幸運的人,所以看到同樣不那麽幸運的你,我會被你牽動情緒,但我只是想扮演一個救風塵的男人,你明白嗎?”

“我從小到大也是一個人這樣過來的,我不會愛上任何人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,婚姻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場利益交換,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。”

“我不怕浪費時間!”金願聽不進他說的這些,也根本不信。

“你一開始不就是抱著撈的目的來的嗎?何必裝得這麽情深意重的。”蘇哲堯突然轉身朝她看過來,語氣狠戾地拆穿她,“你想要多少錢,說一個數字,我把錢給你,你現在找一個蠢男人結婚還來得及。”

金願冷笑,“雞也得睡過以後再付錢吧,蘇老板您這付的是什麽錢?”

“雇你演戲這麽久的片酬。”他摸出錢夾裏一張白金卡,重重地擲在茶幾上,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道:“明天殺青,我親自送你上飛機,以後別再來澳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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